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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年前，“命运”将李霞带到曾宪华身边，她做了她的“外婆”。那年，李霞还未满月，曾宪华62岁。2月3号，李霞被确诊为脑囊肿，而曾宪华已经78岁了，靠拾荒为生，认识她的人喊她“曾外婆”。
16年前，“命运”将李霞带到曾宪华身边，她做了她的“外婆”。那年，李霞还未满月，曾宪华62岁。
2月3号，李霞被确诊为脑囊肿，而曾宪华已经78岁了，靠拾荒为生，认识她的人喊她“曾外婆”。
“爸爸”
曾外婆说，“你们不要报道她爸爸的名字，那样不好。他姓李。”
垫江县桂溪镇很多人都知道李先生，大家说李先生是一名“赤脚医生”，医术不错，收费便宜，上世纪90年代初，李先生生意好的时候，曾经在桂溪镇*热闹的街道租着一间门面开私人诊所。
桂溪镇的人知道李先生，还有一个原因——“他心眼很好，收养过一个弃婴”。弃婴就是李霞。
问了桂溪镇的几个人，大家都是这样讲述这个故事的：1997年，李先生一早打开诊所的大门准备营业，大门外放着一个弃婴，是个女孩儿，也不哭，用毛衣裹着，放在篮子里，李先生就把女孩儿抱回家了。
长到会说话的年纪，女孩儿就喊李先生“爸爸”。
“外婆”
曾宪华是垫江县太平镇九龙村人。
1997年，曾宪华从太平镇九龙村走到了桂溪镇，她挑不起粪了，没法给庄稼施肥，丈夫又去世得早，家里没有帮手，“*后两桶粪挑到庄稼地，洒了一半，两条胳膊抬不起来”，她决定到桂溪镇投靠女儿，因为晕车，也为了省*，她走了**走到女儿家。
到了桂溪镇，曾宪华靠给人带孩子维持生计，认识她的人都跟着孩子喊她“曾外婆”。孩子都是街坊邻居家的，白天送到曾外婆手里，晚上接走。一个月给曾外婆二三十元的工*。
那年初夏，李先生找到曾外婆，交给她一个未满月的女婴，曾外婆记得李先生跟她说，“这是我捡的，我老婆不让养，你帮着带吧，我每个月给你30元工*，另外再给100元生活费。”
曾宪华就这样接受了李霞，李霞长大了，喊她“外婆”，一晃就是16年。曾外婆说，“这是命运安排的。”
“爸爸”**给工*,但“外婆”带她带出了感情
按照约定，李先生每个月给曾外婆交生活费，有的时候是120元，有的时候是130元或者140元，此外，每个月付给曾外婆30元工*。“他每个月送*来的时候就来看她一次，他还是喜欢这个孩子的，但不敢常常来，收养她是瞒着家里人的。霞**次叫他爸爸，他还是多高兴。”
李霞长到五六岁的时候，李先生的诊所生意不太好，他把租来的门面退了，在家里给人看病，同时，他**给曾外婆付工*了，“他跟我商量，诊所生意越来越差了，他也没有*，又怕家里老婆知道。他说李霞的生活费他还是会负责的，但工*就**给我了，问我愿不愿意。”
曾外婆说，“他是凭着自己的良心做事。这个孩子又一直在我身边，跟着我吃，跟着我睡，喊我外婆，就跟亲生的外孙女一样，我带她也带出了感情，就同意了。”
一直到2012年，李先生每个月送来的生活费都是100多一点，不够的，曾外婆就捡破烂补贴。
说起捡破烂，曾外婆说她不明白，怎么原来书卖6角*一斤、纸壳卖3角*一斤，现在一斤书只能卖到3角*、一斤纸壳只能卖到2.5角*?“但不管怎么，有我一口吃的，就有她一口吃的。”
查出脑囊肿,“爸爸”不见了
2013年1月，李先生*后一次给曾外婆送来李霞的生活费，120元。
1月30号，李霞突然在家抽搐，曾外婆请邻居给李先生打电话，电话打不通。曾外婆喊来女儿将李霞送到医院。
在李霞13岁的时候，曾经抽搐过一回，那次，“赤脚医生”李先生给她打了3天的针，就好了，说是感冒引起的抽搐。这一次，外婆也以为是感冒引起的抽搐，她还总结，“是从小营养不良才会这样的，我没有*给她吃肉。”
但2月3号，李霞被确诊为脑囊肿，诊断书上写着“左侧额顶叶囊性占位性病变，考虑为蛛网腊囊肿”。
李霞入院后的5天时间里，李先生的电话一直打不通。曾外婆找到李先生的家，才知道李先生已经将房子卖掉了，邻居们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曾外婆说，她不怪李先生，李先生跟李霞之间没有法律上的收养手续，“这么多年，他都是凭自己的良心”。
众人拾柴——社会捐助6万元手术费
确诊为脑囊肿，曾外婆将李霞带回家，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她没有*，她想过找儿女，但两个女儿都是靠给人带孩子维持生计，4个儿子都在农村，她又不想给儿女增添负担，也开不了口。
桂溪镇的一名老中医郑让先从街坊邻居那里听说了曾外婆和李霞的事，郑让先说，他治不好李霞的病，但愿意免费给李霞针灸，也许针灸可以让李霞**抽搐。在针灸了23天后，小霞真的**抽搐了，双手还可以端饭碗、穿衣服。
在一次针灸的时候，郑让先给也在扎针的“歪哥”说起李霞的情况，“歪哥”说，他可以把李霞的故事发到网上去，引起网友们的关注，也许可以帮助李霞。“歪哥”说话算话，当晚，他就在网上发帖，讲述了曾外婆和李霞的故事，第二天，就有几名网友联系“歪哥”，找到曾外婆家，给曾外婆送去大米、油、牛奶和*。
网友们又找到垫江县民政部门、桂溪镇北街居委会和李霞就读的垫江三中，民政部门和居委会给小霞办理了低保，并向社会为李霞募捐，垫江三中在学校也为李霞组织了募捐。现在，大家一共为李霞募捐了6万元*。
垫江县中医院知道了李霞的事，请来第三军医大学大坪医院的医生为她会诊。
10月16号，大坪医院神经外科主任医师许民辉在垫江县中医院为李霞做了开颅手术。曾外婆一直念叨，“都没有请许医生吃一顿饭呢。”
“开颅手术很成功，爸爸，你在哪儿?”
李霞的手术是成功的，目前，她还在重症监护室，昨天，曾外婆和记者被允许探视她一次。
桂溪镇迎春桥185号，就是曾外婆和李霞的家。经过一条狭窄的巷子(约60米宽)，走到尽头，推开一扇木门，就是了。这是原垫江县糖果厂的宿舍，几十年的老房子，两层楼，曾外婆和李霞住在一楼的一间小屋。
屋里堆满了杂物，纸壳、塑料瓶、破烂的棉被等等，都是曾外婆捡来的。杂物中间摆放着两张床、一张桌子、一个柜子。桌上两个碗，碗里是吃剩的酸豇豆和炒豆干。
其中一张床上铺着凉席，曾外婆说，“我洗不动床单了，铺凉席方便，习惯了也不觉得冷，冬天也是这么睡，穿着毛衣毛裤睡。霞说冷，不肯跟我睡了，自己单独睡，她的床单她自己洗。”还有一盒牛奶，被放在*高的柜子上，曾外婆说，“这是好心人送的，等霞出院了喝，我从来都没有舍得给她买牛奶喝。”
站在杂物中间，曾外婆盘算着李霞的未来，“霞出院了，还是要继续上学，出去打工的话，起码要把高中读完吧，她今年高一，还有两年……嗯，她的成绩很好，中考考了600多分。”
重症监护室，我们试着问李霞可不可以说话，李霞说——
“我只想对爸爸说，开颅手术很成功，爸爸，你在哪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