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杀猪
过年杀年猪,一家团聚其乐融融的场景,虽然如今在主城已不易见了,但周边乡坝里年味正浓。农家小院里,人们将猪捆住了四脚,烧滚了水,剽悍的屠夫慢慢地下刀、吹气、剖开、分肉,肥肉的脂肪气味,和开水的氤氲雾气一起往上升,这过年的热闹,就如此这般慢慢地弥散开来——很多人都说,没有吃刨猪汤的热闹,就没有过年的乐趣。
吃玉米长大的粮食猪
老陈一年前托住在巴南的亲戚养了一头年猪,这两天老打电话来邀着去吃“刨猪汤”。这天约好时间,我们-早就从鱼洞乘车经过两个多小时,来到了老陈亲戚家。一走进院子,只见整个院坝上人头攒动,还不到早上8点半,这里的热闹程度就已经丝毫不亚于过年。听主人家说,一家人早上6点钟就开始起床做准备工作,烧水、搭架子、做早饭……这会就等村里的杀猪匠了。
杀猪匠没来,我们闲来无事就跟主人家摆龙门阵。老陈的猪是从仔猪养起的,主人家每天都是用碎米、糠或玉米粉煮熟了混着猪草来喂食,有时候也会喂些玉米、小麦、红薯、青菜和青草,“这样养了一年多才四百来斤,没敢用饲料,饲料喂出来的(猪)肉哪里有楞个嫩哟!”说着,主人家拿起一块前两天自家杀的猪肉:“你看嘛,这个猪肉的肥肉很白,有三四指宽,瘦肉的颜色红一些,那些五六个月的饲料猪儿的肥肉都是薄薄的一层,瘦肉多,一吃就晓得不得行。”
讲的就是一刀准
正说着话,村里的杀猪匠来了。开始办正事。
杀年猪的工序繁杂,先要在地坝的土坎边挖口灶,架起一口大锅,把那大锅里的水烧得翻江倒海地涨,然后把两根农村常用的长条凳捆在一起就成了临时的杀猪台。请来的杀猪匠和帮忙的几个大汉,揪耳朵的揪耳朵、拽尾巴的拽尾巴,从屋后面的猪圈里拉出一头几百斤重的大肥猪,七手八脚地抬到一根长木凳上。
当那撕心裂肺的猪叫响起时,闻讯而来看热闹的大人娃儿已经围了好几层。猪儿被大汉们牢牢地按在条凳上,杀猪匠十分沉稳地拿起杀猪刀,将刀背放在嘴里叼着,一手扳住猪嘴巴子,一只手放在猪脖子下边要捅刀的地方使劲拍打,将上面的灰土杂物拍打干净,怕埋汰了猪血。随后,他把嘴上的烟**狠命一扔,十分老练地把锋利的杀猪刀朝那挣扎中的猪脖子下方“扑”地一声捅去,随着刀子拨出,血便喷将出来,涌入了条凳下早就备好了接血盆内。
整个杀猪过程前后不到几分钟,干净利索,一气呵成。老陈在旁边悄悄地告诉我,杀年猪忌讳很多,讲的就是一刀准,不能拖泥带水,更不能补刀,所以平时吊儿郎当的杀猪匠到了这天也不能出纰漏。因为按照风俗,你没把别人家的年猪杀好,也就是来年的预兆不好,计较的主人不但可以不给你工*,还可以找你“撕皮”。